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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chapter 3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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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發生在小鎮的故事,始於一個霧霭迷蒙的清晨。

桃花江水汽氤氳,碼頭前泊了幾條無人的木船。遠處,一陣嘹亮的歌聲由遠及近,是撐船的艄公在唱曲兒,他今日從北邊接來了位小貴人。

小貴人正矜驕地坐在船艙裏,耷拉著眼皮,看不清神情,眼睫毛倒是生得好,又長又密,一把小扇子似的,撓人得很。

靠了岸,艄公要扶著小貴人下船,小貴人微微搖頭,輕聲道謝,然後說:“不用了。”

他站在船頭,仰面看了看遠處的桃花江水,又看向靜謐的小鎮,然後從船頭輕巧地躍下來,他的皮鞋踩在碼頭的泥沙上,陷進去了些。

小貴人不以為意,提著他的藤箱,慢慢向前走去,走了兩步,他臉上浮起了個極淡也極古怪的笑:“我回來了。”

這樣好看的一張臉上,露出這樣一個笑,讓人看著有些頭皮發麻。

小貴人沿著河灘往鎮子裏走,大約走了一段路,臉上一直沒什麽表情的他忽然神色一凜。小貴人掀起眼皮,挑了挑眉,在原地停住,手指在藤箱上摩挲了一會兒,然後,仍舊邁著和原先一樣不急不緩的步子,向河灘走去。

河灘上有一具少女的屍體,泡得有些浮腫,少女原先姣好的面容變得猙獰,唯有身上的藍布裙子,一大半浸在水裏,像朵花兒似的散開。

小貴人半蹲在地上,仔細打量了一遍屍體,輕輕地“嘖”了一聲。

他的眼睛很亮,卻亮得不同尋常。

“卡!”導演喊道,“辛苦江老師了,很不錯嘛。”

導演幾人拉著鏡頭看了一遍回放,然後又朝著江城喊:“江老師,咱們把下船這一段再錄一次,註意走位,剛剛位置有點偏。”

江城聞言,立刻又準備把那一段重新走了一遍。在開始之前,鐘期拉住了他,遞上了一包濕巾:“把鞋子上的泥沙擦幹凈,註意細節,你剛剛的眼神有點太空了,可以稍微實一點,嘗試著去給目光找個落腳點。”

江城雙手接過濕巾,鞠躬道謝:“好,謝謝鐘老師。”

鐘期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剛剛的這段表演,挺好。”甚至是出乎他意料的好。

江城的人物出場又錄制了兩次,方才徹底結束。江城的錄完後,節目組又把鐘探長、黃老板,周屠夫,還有小楚哥的出場一一錄好。

“辛苦各位老師了。”副導演給幾位嘉賓遞上了毛巾。

周亦洲笑呵呵地道:“我們不辛苦了,倒是辛苦了那位死亡的‘少女’,導演,我要是你,就一定給‘她’一個近景。”

導演也笑:“周老師放心,拍了不少哈哈哈,到時候和江老師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剪在一起,保證是個大笑點。”

黃蓯蓯奇道:“導演,這該不會是那啥……充氣娃娃吧?”

那位藍裙子的死亡“少女”,渾身上下也就一件裙子尚可入目,大抵是節目組有意惡搞,這個假人從頭發絲到胳膊,無不寫著“劣質”、“廉價”這幾個字。

導演挑眉:“這我哪知道,道具組準備的,要不黃老師你伸手去戳一戳,看不看會發出聲音?”

黃蓯蓯提著裙子就要去戳,被周亦洲攔住了:“蓯蓯,要優雅。”

黃蓯蓯聞言,理了理裙子,露出了一個溫婉的淑女笑容:“洲哥說的對,我不摸了。”

導演清了清嗓子,又開始喊:“好了好了,各部門準備,我們要開始錄節目了啊,各位老師請註意,這一期節目的終極任務,就是找到殺害少女的兇手,解開小鎮少女失蹤的謎題。”

還沒等幾人說話,導演露出了個賊兮兮的笑:“接下來是三個線索,聽好了。”

“第一,兇手就在‘你們’之中。”

江城幾人互相打量了一圈,大家不約而同的笑了。

“第二,‘你們’每個人都有秘密。不過,這個秘密,你們現在也不知道,但是關於秘密的線索就藏在小鎮上,你們可以去找自己的秘密,也能夠去找別人的秘密。”

這話說完,幾人就有點緊張了。江城小心翼翼地問:“這……是不是意味著,兇手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是兇手,直到他找到自己的秘密?”

導演但笑不語,接著說:“第三,在小鎮上,你們能夠使用的貨幣是‘時間’。每個人總共有十二個小時,當然啦,我們是一個人性化的節目,各位晚上休息的時間是除在這十二小時之外的。其餘的,包括各位要完成任務,或者在這裏吃飯購物,能夠使用也必須使用的就是各位的時間。時間結束而未完成任務,則視為出局。最終獲得勝利的嘉賓,將獲得由國際大牌圖卡珠寶讚助的鉆石手表一對。”

導演說完廣告詞,就有五個黑衣人上場,同時給五位嘉賓在手腕上系了電子計時表,然後,同時摁下按鈕,720分鐘倒計時開始。

鐘期揚了揚手臂,笑著說:“導演,十九世紀就有這樣的高科技了,真厲害。”

導演說起胡話來毫不臉紅:“可不是,鐘老師這就是你的見識不夠了。好了,最後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,這期節目還有一個彩蛋,或者說……鯰魚?希望你們能夠晚點碰到他。”

周亦洲皺了皺鼻子,立刻就問:“那個神秘嘉賓?他是兇手嗎?”

導演翻了個白眼,江城於是追問:“他是‘你們’嗎?”

導演剛剛說,兇手就在你們之中。

江城這樣問,導演倒是點了點頭,然後又說:“不許再問了!從現在開始我們就不在一個時空了,請你們自己完成任務,開始!”

鐘期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手中的表,然後說:“咱們是一起行動,還是分個組?”

周亦洲立刻說:“當然是分組啦,這條街這麽長,南北各走一邊,豈不是快些?”

古鎮中心是一條南北通衢的臨河長街,兩岸間架了三座橋,分別是肥橋、醉橋和花橋,橋上也有不少兜售雜貨的商販,十分熱鬧。

鐘期又問其他人:“小楚呢,你們幾個怎麽想的?”

楚子洋表示都可以,江城想了想,則說:“在一起也行,但是分組的話確實能夠節省一些時間,我們現在本身就時間有限,能夠節省點就節省點吧。”

鐘期也點頭,周亦洲笑瞇了眼,拉住江城的胳膊:“江城,來,和你洲哥一組吧。”

黃蓯蓯笑著乜了一眼周亦洲:“我也想跟江小城一組。”

江城有些意外,他看了一眼鐘期,鐘期笑著道:“沒事,那就你們仨一組,我和小楚一組。我可不敢和你們搶江城,怕他又要我做數學題。”

鐘期這話一說,倒是把大家都逗笑了。

楚子洋微微一笑:“其實我也想和江城一組來著……”

江城目瞪口呆,忙擺手:“各位哥哥姐姐們真是對我太客氣了。”

周亦洲拍了一下他腦袋:“可把你自戀壞了,我們都知道這兒是你老家,才想跟你一組來著,不是覬覦你的美貌,放心。”

江城松了一口氣,順著周亦洲的話頭說了下去:“洲哥這樣說,不知道為什麽,我有點難過了。”

鐘期看著幾人,說:“別聊了,先往前頭走吧。要是到時候時間都過去了,我們卻什麽都沒有找到,可就丟人了。”

周亦洲朝鐘期做了個鬼臉,然後拉著黃蓯蓯和江城一起走了。黃蓯蓯背著手走在江城身邊,笑瞇瞇地問:“江小城最近有接什麽戲嗎?”

江城搖頭:“就等著《天地長安》開機,沒敢接戲。”

周亦洲聞言皺了皺眉:“那少說還得一個月,空窗這麽長時間可不好。”

江城無所謂地聳了聳肩:“其實也還好,空出來反省一下、學習一下。”

“厚積薄發,心態倒是好。”不管江城那話說得是真心還是假意,都漂亮極了,周亦洲開始有點欣賞江城了。

這時候,江城忽然拉了一下他,急急說道:“洲哥,這是不是節目組的旗子呀,這裏說不定有線索!”

黃蓯蓯也瞧見了,提著裙子最先跑了過去:“還真是,這是在做什麽?”

江城加快步子走過去,他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姜味兒,有點懷念地嘆息一聲:“這是姜糖。”

這裏確實是節目組的一個任務地點,嘉賓需要協助完成制作姜糖的任務。姜汁和紅糖已經提前熬好,裏頭還加了芝麻和香料。黃蓯蓯不喜歡生姜的味道,捏著鼻子往後退了兩步,然後把江城推了出去。

姜糖坊的主人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,她笑著說:“姜糖糊都舀到案上攤開了,儂們用扡棒切成條形裝盒就行。”

老奶奶說話帶了一點南方口音,江城聽著很親切。

有年輕小夥把江城三人分別帶到三塊案板上,案板上放著姜糖糊,冷卻後的姜糖稍有點硬,切起來還要些力氣。江城自小在這裏長大,小時候也把切姜糖當做有趣玩意兒耍過,好些年過去來,再做同樣的事情,也難得不生疏。

周亦洲力氣大,切姜糖也不費勁,只是他一塊一塊切得頗有藝術感,店家的要求是切成長條形,他恨不得用扡棒切出個六芒星。

就是苦了黃蓯蓯,扡棒有些分量,她拿在手裏就樂了:“這要是拿去給人腦袋開瓢,真是一開一個準吶。”

周亦洲不讚同地搖搖頭,沖著攝像說:“後期一定要把蓯蓯的這段話給剪了,我們一個文明節目,動不動就喊打喊殺,你這人設還洗不洗了?”

黃蓯蓯緊蹙著眉頭,利落地切起了姜糖:“不洗了,我也都看破了,是真是假有幾個人在乎吶,以後好好拍戲就行,反正總有人會在網絡上罵你呢,只要我那經紀人別玻璃心就行。江小城,你說對吧?”

江城讚同:“對,蓯蓯姐說得有道理,我很喜歡《丐俠》,蓯蓯姐在裏面演得真的很好。”

黃蓯蓯笑瞇了眼:“有眼光。”

江城切姜糖動作最快,不到二十分鐘就完成了自己案前的任務。節目組負責人表示,江城現在可以獲得一個線索,而且,他可以選擇查看包括自己在內的任何一個人的秘密。

江城想了想,沒怎麽猶豫就說:“那個神秘嘉賓。”

節目負責人有幾分訝然,然後笑著遞上了一張深藍色卡片,卡片背面寫了四個字,“杏壇尋春”。

江城木然盯了卡片半晌,覺得有點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好好學習別拖沓,努力更新做個人~

今天也是靠愛發電的一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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